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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字【生贺】






Now that i know,love is hot,love is cold,moments of ice,moments of fire,it flashes through the eye.



密密麻麻的雪粒陆续从蔚蓝的上空径直飘落,没有半点迟疑,似乎对天空不曾有过留恋。


道路两旁的雪堆累积到了若摸三十公分的厚度,屋檐上被铺上一片白蒙蒙,人行道上斑驳发黑的墙体上稀疏的挂着几许雪霜,一些或深或浅的水渍在上面作点缀,树丫上也同样被雪白覆盖,架着厚重看不出层次的积雪,看似安稳,实质摇摇欲坠,只要稍微惊动一下,不幸的路人就可能被砸个透心凉。


马路中央一辆铲雪车在殷勤作业,使得路上的车辆不被积雪所困扰而寸步难行。几乎每户人家门外都是全员出动,挥舞着手中的铁具,清理着自己的院子和门前小路,好让她们变回老样子方便出入,积雪被堆成几座小山丘,孩子们扔掉手里的东西,嘻嘻哈哈的围在一起堆起了雪人来,那边年长的母亲们则在一旁呼喊催促她们吃好早餐收拾收拾就该上学去了,另一边的父亲们喝着咖啡,手里拿着报纸,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屋外的每一幕,笑看着孩子们对母亲们的不屑一顾,母亲们气得通红,又无可奈何。







泰勒穿着棕红色的长筒雪靴,那是母亲在去年圣诞节百货公司大酬宾的时候被售货员一顿糊弄后买下来的。在鞋柜里差不多尘封了一整年,母亲才想起来有那么一双靴子,正好泰勒的靴子坏掉了,也刚好合脚,母亲眼角欣慰的笑纹,仿佛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


泰勒伸出脚尖小心地在雪地上轻戳着试探,迈出右脚一下就陷进去了一些,接着是右脚,脚踝下的部分基本都淹没在雪地里头,双脚深陷在雪地里,凉凉的冷冷的,再稍用力把右脚抽出抬起,越过雪堆,继续往前迈开一步,然后是左脚,抽出,抬起,深入,一步一步,如此开来。生怕耽误了时间,泰勒双手环在胸前把外套裹得紧紧的,再次加紧了向前的步伐。


幸好,到达学校教室的时候还没到七点,教室空荡荡的。泰勒轻拍着外套,甩了甩头发上的粉雪,小心翼翼地从外套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她伸手试探着鼓起的部位。还好,还没冷掉,泰勒心里想着,嘴角继续稍稍上仰。







卡莉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室,额头冒出一层薄汗,扔下书包坐下来,习惯性地伸手往抽屉里探,似乎摸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由得急着咧出她整齐洁白的牙齿,看着前面那颗金色的后脑勺,嘴角更没有收敛下来的意思。


急急忙忙拿起手里的三文治,还是温温的。还有三分钟上课铃就要响起了,大口大口的啃咬起来,一口接着一口,也不带停顿的。似乎是生怕要是不快点把她吞进肚子里去就会有人来把她的三文治抢走一样。


坐在前排的人倒是有些耐不住了,扭过头对卡莉说,“别急,慢点,还有时间。”。


“什么。我才不是怕被那个老女人嘀咕。只是,你做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来。”,即使嘴里被塞满了,卡莉仍然有模有样的对泰勒说着奉承的话。泰勒没好气的把头转回去。


说完那句话后,卡莉就被罚站在走廊上了。


卡莉歪着头偷偷往教室里看,泰勒正低着头看课本,耳后的碎发总是淘气的跑出来遮住她了的侧脸,她注视着前方,老师正在讲解某个段落。当别人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会专注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她说这是基本礼貌,无论对谁也一样。讨厌,多少人被她那双深蓝吸进漩涡里一去不复返了。


她的右手在笔记本上写画着,她抓笔的手法被认为是相当奇怪的,老师经常为此苦恼。只有卡莉觉得这很酷。跟齐达内的马赛回旋一样酷。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泰勒稍稍侧头,便对上了卡莉的视线,后者似是吓到了,眼睛瞪得老大,鬼祟地以最快速度躲回到墙壁后,像是犯了什么大事一样,一个劲的站得老直,鬓角渗出细汗,双手攥成拳头在大腿外侧贴贴服服的。


泰勒的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线,摇着头看着那面墙壁傻笑起来。回过神来,似乎刚好错过了老师讲的重点了,泰勒歪着头叹了口气,钢笔在头上敲了两下算是对自己分心的惩罚,又重新把心思放回到课堂上去。


下课铃响起,卡莉重新回到座位上,瘫软着身体,捶打着小腿。课间,教室里嬉笑怒骂。前排的人再次扭过头来,皱起眉头,“身体挺坚实嘛。你该早点起床的,晚上就不能早点睡吗。”,卡莉最近的状况让泰勒有些担忧。


眼看着这个人又一次揶揄自己,卡莉翻出个白眼,“得了吧。别想让我把晚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睡觉上。毫无意义。”,然后就是俯覆在桌子上,合起了双眼。


泰勒也没再理她,只顾着整理手里笔记。








因为天文台预测到即将有一场大暴雪在下午降临,学校宣布下午休课,让大家尽快在暴风雪来前回家。


“喂,你还不走吗?”,卡莉对着不远处的泰勒喊道。教室里的同学早就走光了,仅剩她们俩。


泰勒没有看她,只是继续埋头做着自己的事,“嗯,还没好。你先走吧。”。见泰勒向自己挥手示意,卡莉翻了个白眼就把书包甩在桌上坐了下来。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就开始翻动,散发着些许潮湿霉味,似乎也有些年月了。泰勒瞄了一眼,又就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期间,教室安静得出奇。


泰勒收拾好一切,看了手腕上的指针,三点半,“天呐,这么晚了?”。


“你也知道晚?快走吧,暴风雪快要来了。”,卡莉把书包挂在右肩,右手扶在背带上,左手拉着泰勒的手臂往外扯。看着窗外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白蒙蒙,一整天下来,根本没停下过。


路上,脚下依然举步难行。“没想到你也会看书。那是我前两年送你的生日礼物吧?嗯?”,泰勒挑眉嬉笑道。


“哦!难不成你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你会看书!我就是看得慢一点而已!”,卡莉冷哼道,她有些心虚和自卑。


从小,泰勒在卡莉眼里就是个活的会移动的小书库,她似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但是她在自己面前从不装模作样。除了有时候跟她在一起,路过一些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地方,她会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诗兴大发,用简单的词汇组成美好的句子,朗读起来是浓浓的书卷味。有时候卡莉听不懂当中的意思,但是那些词语那些句子从泰勒那两片一开一合的唇瓣倾出,最美好莫过于此,里面的意思卡莉也无暇顾及了。


“别急着生气,夸你呢。只是觉得很难得。”,卡莉是个乐观外向的人,但她不爱阅读,她每每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就会犯困或者头痛起来。泰勒说着就撞了一下卡莉的左肩,后者被冷不胜防的攻击,稍有不稳,踉跄的跌坐在雪地上了。引得泰勒抱腹大笑,卡莉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捶打着软绵绵的雪地,又气又恼。


见对方完全没有拉自己起来的意思,也可能是压根只顾着嘲笑自己就忘记了,抓起两辍粉雪就往泰勒的身上砸过去了。泰勒不怒反笑,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笑容。倒是地上那个人开始有些生气了,泰勒向她伸手过去,然而后者却是在雪地上盘起了膝,把双手环在胸前,斗气的别个头不看也不理泰勒。


“等下请你吃雪糕吧。”,卡莉听到这话才肯握住她的手把自己撑起来,“不许骗人喏。”,还落下凶狠的话来。


“小心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说着,泰勒径自大步往前走。


卡莉在后面加紧步伐赶上,“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哼。”,泰勒回眸给了她一个实在的白眼。


雪糕店里面除了店员以外,没有其他顾客,也难怪,大冬天的,今天还准备有暴风雪,看到泰勒和卡莉的光临,店员难免眼里会闪过一丝讶异。


没等泰勒开口询问,卡莉自顾自就对店员说着,“唔…我要草莓的,巧克力的,还有曲奇的。”,又想了一下,“啊…不,还是不要曲奇的了,要玫瑰的。嗯,就这么多好了。麻烦你了。”,卡莉点点头扯出满意的笑容。


“你一个人就吃这么多了?”,泰勒皱起眉头。这人是想要拉肚子的节奏。


“当然不是。这是两个人的份量。”,卡莉若无其事的把手插进口袋里,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正看着店员冰柜把雪糕一个个装载在杯子里。


二人面对面坐在靠近窗边的小桌子。“你知道我不能吃冰的。”,泰勒看着卡莉。她不能吃冰的冷的生的,她从小身体就不好。


“我也知道你很喜欢玫瑰啊。来嘛,吃一丁点没事的,很好吃呢!”,卡莉自己尝了一口,见泰勒看着自己依然一动不动,“要不这样,你吃一小口尝尝,然后再喝一口热茶,那就等于没吃冰的啦!”,故作聪明的说着又勺了一口就递到泰勒的嘴边,泰勒看着她,犹豫着,最后还是吃了,满腔的玫瑰花清香,微甜清爽,大冬天吃着这冰冰凉凉的小东西,这种感觉,有点爽。久违了的雪糕,让泰勒有些怀念,她好久没吃过了,但是那种感觉并没让她忘记,即使已经过了些年月,凉凉的,软软甜甜的,吃了一口就会让人停不下来。现在再次尝到,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好像比以前更让人难以抗拒了。这次,好像甜得有些过分,都到心里去了。


卡莉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壶来,给泰勒倒了杯热茶,“喏,快喝下去!”。泰勒听话地喝着卡莉递过来的热茶,心里也跟着暖暖的。就这样,一口雪糕,一口热茶,来来往往。


看着眼前人一脸得意又满意的笑容,泰勒也跟着一起傻笑起来,也许是雪糕的糖份太多,连嘴角都是甜的,笑起来也是足够甜腻死对面的人。


“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卡莉看着泰勒的笑容看得出了神,紧张地摸摸自己微红的脸颊。


“对。这里。”,泰勒说着,右手食指蘸了一点雪糕,就往卡莉的脸上一抹。为她添上一道甜美的粉红。


“啊啊啊,你怎么这样子!”,卡莉用衣袖胡乱擦着自己的脸。看着卡莉气急败坏又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样子,蠢蠢的,太可爱了,泰勒笑得快要岔气了。


“这里,这里还有。”,泰勒好心地把卡莉脸上余下融化掉的雪糕用食指抹得一干二净,习惯性地就放进嘴里轻舔起来。


卡莉脸上瞬间再次泛红,紧抱着那杯雪糕急急忙忙地埋头吃着,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能低着头死盯着正在融化的雪糕。太过急忙,吃得卡莉头都痛死了。







“明明说好我送你回家的!”,卡莉显然非常不满,说着往地上用力的踏了一脚,听起来软绵绵的,脸上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全都皱在一起诉说着这一脚的凶狠程度极高,似乎是要把地表踩裂。


“谁跟你说好了。别自己私自决定好吗。”,翻了个白眼,泰勒从书包翻出一本硬皮活页册,鲜黄色的封面尤其整洁,右上角是一朵小小的桃红色的玫瑰花做点缀,递给卡莉的时候还散发着阵阵独特幽香,“喏,明天还我。”。


卡莉对此并不陌生。“切。一天不做笔记其实也不会怎样。”,卡莉右手扯了扯背带,把笔记本接过,紧紧抱在怀里,似乎生怕泰勒会后悔一样。


互相道别后,卡莉一直站在家门口看着泰勒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眼前才肯转身步入家门。这好像早就成了她的固有习惯了。










时间很快又到了夏天。


最后的下课铃响起,宣布这一年的结束。也是宣布泰勒和卡莉在这里的校园时光结束。


教室里,大家为顺利毕业欢腾庆祝着。有人欢喜着道别的,也有人哭闹着离去的。唯独卡莉和泰勒。


她们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阳光倾照在她们的桌子上,脸上是出奇的安静。待所有人褪去,教室里变得格外寂静,仿佛能听到脉搏沉稳的暗响,“为什么之前告诉我你会去加州,然而现在却变成了要去伦敦了。”,卡莉的声音略为低沉,带着不安和躁动,说出口的话让教室的温度硬生生被拉低了几度,气压也跟着凝滞。前排的人宁愿低头看着自己缠绕扭打在一起的手指,也不肯回过头来,随后忽略掉诡异的气氛,平淡地回应着后面发问的人,“那里有你喜欢的专业,而且是个不错的学校。”。


对于这所自己花了无数个日夜才勉强考上的学校是否不错是否对自己有利,这类问题,卡莉毫不在意,“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你凭什么私自下决定!”。


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没有类似于道别的话语,桌子和椅子因为使力者的粗鲁,各自发出刺耳的声响,响彻整个足够空洞的教室,仿佛是生怕教室里的人听不见一样。粗重而急促的脚步从教室后门离去,最后依稀的回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一切变得寂静,前排的人才转头看着后门发呆,眸子暗了下来。












走了一圈,寒冷的冬季又回来了。泰勒的父母把她送到机场,互相嘱咐过后,泰勒便让他们先回去,不要搞得好像她此经一去就不回来一样。


泰勒一个人拉着行李,手里蹑着去往伦敦的机票,坐在排椅上,看着窗外的飞机来来往往,周遭正上演着各自关于别离的故事,还有一个小时才登机。她似是等待着什么。心里的不安,预示着她并不那么胸有成竹。


时间又过去了一些,还有三十分钟就要登机了。看了看手表,再看向人来人往的过道。手里的机票被攥得发皱难看。大概她的故事就要到这里结束了,转身走向安检口。


“大骗子!”,熟悉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声量很大,足以在机场里剧烈回荡,之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泰勒的方向一路小跑过来。泰勒抓紧手上的机票,她希冀着,但并没有准备好该怎么面对,犹豫了一下,才回过头来。对方的眼睛红红的,有些浮肿。泰勒看着有些心疼。


卡莉走近泰勒,从包里掏出一条墨绿色的围巾,什么都没说,一下就圈在泰勒脖子上,圈了一圈,又在胸前打了个简单的结。


“我从去年就开始做这个了。本想在去年的冬天给你的,但是做好的时候冬天已经过去了。只能现在送你了。”,卡莉一边说着,一边给泰勒细心整理着围巾。俨然一副从小到大都是她在照顾泰勒的模样。


泰勒无法回话,喉咙在颤抖,只能静静看着卡莉的一举一动,红肿的眼睛,大概是为自己哭过。


“到了伦敦后,记得给我电话。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不要夜不归宿,也不要乱交朋友。寂寞的时候,难过的时候,都可以找我,有事没事都可以找我,反正我很闲的。如果你没空打电话,那我可以在假期的时候飞去伦敦找你,反正我很闲的。”,卡莉一股脑喋喋不休地说着。


泰勒压抑着喉里的哽咽,“你这么闲,伯父伯母知道吗。”,没想到泰勒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分明和卡莉先前预想的有很大很大很大的出入,还不是一般的大。


卡莉不怒反笑,但还是佯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指责泰勒,“破坏气氛!”。


泰勒抚摸着脖子上的围巾,柔软而温暖。“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顾着天天出去玩荒废学业,给我努力点,不然给你好看。还有,你最好不要被别人欺负了,不然,我可能会生气。”。顿了一顿,声音比刚刚要轻柔,“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听见了吗。”,一本正经地说道,眼里的认真证明着她不是在胡说八道。


道别,是一个绵长而有力的拥抱,似乎再不抱紧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之后的事谁知道呢。有人留在“昨天”,有人寄望“明天”,也有人抓住“今天”。


机场广播多次呼唤着泰勒的名字,但她们好像没听见一样,也可能是假装没听见,或者是真的没听见,只沉溺在两个人单薄狭小而温暖的小空间里,很多话语都没了说出口的必要,听着对方急促乱跳的心跳声,此刻她们是心灵相通,不被打扰的。


 



后来泰勒错过了这一班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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վ'ᴗ' ի预祝大家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另推一首甜甜的歌~

 

Love has it all — 王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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